“客人慢走!”
你感觉到老板的声音远去,听到老板的脚步声远去,周围只剩谢兄的体温,与沙沙的细雨声。
你说:“之前就取好了,但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是取了ID。”
谢兄问:“那顾兄的表字是什么?”
你说:“不告诉你。”
“那真是遗憾。”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你刚说完,便叹了口气,因为你意识到,大概不会有以后了。
邂逅之所以美丽,在于今夜聚首后,明日便各奔东西的缘聚又缘散。初遇即是告别,所以在今夜的星子下,你可以吐露所有的真话。
要是人与人的缘分都只在一夜,那世上必会有许许多多的真心相交。
“好。”他的声音依然温柔沉稳,“去我住的酒店休息吧,你醉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别的酒店。”
你紧咬牙关,额头在他肩上蹭了蹭,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
“怎么了?”他发现了你的不对劲,“哪里不舒服么?”
疼痛让后背瞬间被汗湿,甚至连酒都醒了几分,你咬住下唇忍过一阵难受,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说:“没事。”
“胃不舒服吗?”他却看穿了你的逞强,立刻扶你到椅子上坐下,语气里有一丝自责,“抱歉,是我的疏忽。”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便道:“为什么说抱歉。”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倒来热水,将杯子递给你:“旁边有一家诊所,先喝一点热水,缓几分钟,然后我们过去。”
“不去。”
“为何?”
“我讨厌诊所,更讨厌医院。”
你弯下腰用手肘撑着膝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却还强撑着坚定拒绝。
他在旁边扶着你的肩膀,眼含担忧:“这又是为何?”
你忍着疼痛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来话长。”
“今晚,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你现在很难受,所以我们先去诊所,然后,你有一整夜的时间讲给我听。”他说,“好吗,顾兄?”
你避开他的目光,仍是坚持:“不去。”
“我不希望你难受。”他揽住你的肩膀和腰身,扶你起来,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上位者的说一不二,“顾兄,听话。”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七分严肃,三分担忧。
你有些委屈:“我说过不喜欢诊所。”
“嗯,我知道。”他说,“等你不难受了之后,可以告诉我原因。”
你望入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是直白的关心。
你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经常胃疼,怕检查出来是癌症。”
谢兄愣了一下,随即语带无奈:“傻不傻。”
“相信我,没有大碍的。”他说,“大学生作息不规律,可能有一点慢性胃炎,大夫开点药吃就好了,没事的,嗯?”
你一开始沉默,渐渐的被他温和的语气打动,任由他扶着你往一旁的诊所走去。
一进入诊所,中药和西药的气息扑面而来。你被谢兄扶着坐下,在疼痛与半醉半醒的晕眩中,迷糊地想,你为什么如此厌恶医院。
思维很慢,但你想起来了——
在你很小的时候,发烧的母亲因和父亲吵架,心情不好,抓起药碗就向你掷来,骂道:“没良心的东西,我生你是为了什么,哪怕假巴意思地关心我两句呢!”
彼时你为了躲避硝烟,正缩在客厅的角落写作业,被骤然砸来的碗划伤了额头,一缕鲜血顺着头皮流下。直到今天,你的额发里仍有一道凹凸的伤痕。
自那以后,施与关心与索取关心的通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