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语气雍容,比之先前的国之要务,这般官员之子寻衅滋事便显得不痛不痒起来。
不过京卫指挥使司是武官,纵子行凶不是甚么好事。
且皇帝也知几桩朝中官员子侄凭势欺人的事来,又还是朝中重臣,这般事务无人提及,他一国之君自不会去管。
今日御史台既是开了个口子,借着个京卫指挥使司敲打一番朝中大臣,倒也不差。
“陛下,御史台若非是有真凭实据,绝计不会攀诬任何官员。”
皇帝道:“为官者,当清正;京卫指挥使司本是护民爱民为职责,如何能够反以势欺人。此事便交予京都府尹仔细查上一查,从严治理,也好教文武百官任职之余,好生教导一番子侄,便是不能为朝廷出力,也当恪守本分才好。”
此话一出,朝中官员心中便都晓得皇帝有心敲打,连忙勤谨附应。
这乔胜且还在当职,不曾前来早朝,哪里晓得已然受御史台参了一本。
倒是光禄寺少卿吕孝靖以及在翰林的五经博士吕良面如菜色,虽是不曾斥训两人,这乔胜是他们家的亲戚,无疑是连带着将脸打了一通。
散朝后,吕孝靖走至了参乔胜的御史身前:“李大人当真是仔细呐,这么点事情都参到了陛下跟前。晓得的,说御史台明察秋毫,不晓得的,只怕还以为御史台没本硬参,生怕陛下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中枢官署在。”
受吕孝靖嘲讽的御史冷笑了一声:“朝中事无大小,今日乔胜之子将人仗势将人殴打至多处骨折,在吕大人眼中尚且是小事,实乃教人心惊。他日若行凶杀了人,不知又在吕大人眼中是何种事。”
“说来,这京卫指挥使司的乔胜不过是个小武官儿,他的儿子能做出这等事来,也不知是仗谁的势。”
说罢,御史斜了吕孝靖一眼。
吕孝靖受其指桑骂槐,心中多不痛快,心底头骂老东西。
不过他没再张口,行至大殿外,甩袖而去。
再说那乔胜之子,乔靳,当日便被受了皇帝亲令的京都府尹亲自从府上捉拿提审。
府尹前去时,这厮前一夜里买了醉,还躺在房中伺候人的床榻上,衣不蔽体,不成样子。
人教拉出去时,还撒泼哭嚎,生是教人猪狗一样押着拖出了府中。
吕娘子头回见到这般阵仗,来往他们家的人再是身份贵重,却也不曾如此无礼。
她心头又急又气,可对上京都府尹铁一样的面孔,凭她再是有些神通也不敢与之叫嚣。
眼看着人被压去了大牢,她一头吩咐人去通知自家官人,一头赶紧坐了马车回了娘家去求助。
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到亲爹和兄弟下朝来,还不等她张口,先受了亲爹与兄弟的一番斥责,言她不会管教孩子。
吕娘子心中冤枉:“这孩子也就爱吃两口花酒,爹和大哥都是晓得的呀。他吃了酒难免头脑不清醒,意气生些事来,以前都无事,怎这厢就闹得如此之大。”
往昔出了事情,她爹和兄弟都帮着平,怎的此次事情不大,怎反倒是还斥责起了她。
委屈归委屈,可孩子却不能不管,她央道:“爹,大哥,你们可得救救靳儿呐。那大牢里头多苦,靳儿自小便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吃得了那些罪。”
“难道我不想管他?只这回是陛下在朝会上金口玉言,教将这事情严查,陛下想敲打百官管教好子侄,这朝便拿靳儿开刀!”
吕娘子闻言,心头大骇:“我们家可是得罪了甚么人,他们存心想害我们不成!”
吕良得闻这话,与吕孝靖对视了一眼,父子俩心头都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接着乔靳在京都府受审的日子,吕家和乔家都没闲着,四处与之走门路。
吕家这些年经营,门路广,此前出了事,凭门路倒都将事情平了去,然则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