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萧元宝松散下来还没束的柔软头发,道:“我去了,你再回屋去睡些时候。”
萧元宝道:“想着你已在翰林做事忙碌,我还在屋里睡眠,心里头怪是过意不去。”
祁北南听萧元宝这般心疼他,嘴角上扬:“上朝没你想得那般劳累,你不必心中不安。”
萧元宝没应话,两人行到了角门处。
他拉住祁北南的袖子轻声道:“我有话嘱咐,你头低些。”
祁北南没多想,依言低下了些身子,偏头去听他要说甚,忽的侧脸上一阵温热。
他且还未反应过来,萧元宝便红着脸跑开了。
“就送到这儿?”
祁北南道了一声。
萧元宝背着身摆摆手:“早去早回。”
祁北南立在远处,看着钻回了屋子的人,抬手触了一下方才被啄了一口的地方,眸中尽数是笑意。
“郎君,能走了!”
秦缰在外头瞥见直站在角门前的祁北南,半晌不见出来,他便从马车上跳下,进去喊了一声。
祁北南回过神来:“这就走。”
车轱辘转动,马车驶出巷子。
晨时的京都城如早春尚未全然复苏的大地,街间有洒扫,擦洗的伙计。
扫帚磨地,泼水倒水的声音颇有一种宁寂空灵的感受。
祁北南掀开帘子一角,晨风拂面,夜未央,可街间一景一物却都分外合人心意,路边蹿过的野猫也惹人爱的很。
卯时,入宫门。
祁北南先去翰林院做了报道,转再去吏部销假。
返还翰林时,同僚皆已到官署中。
祁北南处理公务的位置在正殿下的一处偏殿里,七拐八绕后才能到,地方也不大,不多显眼。
高中时分外荣耀,可进了人才辈出的翰林院头,便是一甲探花也算不得甚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毕竟昔年高中一甲的状元探花都在此处,能在翰林进出的,谁又不是才学了得。
再者,这些往榜的进士,已然在此有了几年的为官经验,不论是官职,还是旁的,都比新人老道。
祁北南进殿里,门口的庶吉士便热络的与他打了照面,庶吉士说他叫卢筝,问祁北南吃不吃茶,要与他倒。
祁北南谢了好意,去了自个儿的位置上落座,旁桌的是此次的榜眼任珩,前桌则是状元林青煜。
另外还有两个坐在边角处的庶吉士,都不认得。
见着人来了,正埋头处理公务的林青煜止住手上的事,同他点头致意。
祁北南回以一礼,林青煜便继续忙碌了。
倒是旁桌的任珩热络一些,只是语气有些懒散,且他虽与祁北南说着话,眼睛却看着堆得山高的卷宗那头。
“祁大人可返乡回来了,这一去好长的日子。不知是何处人士?”
祁北南道:“我家乡远在磷州的一个县城上,来去便折腾了许久。”
“磷州?没曾去过,不过我有一叔叔在那头做官,确是怪远的一处地儿。距京远,距离扬州金陵那般富庶之地亦是远。”
任珩眼睛上挑,对着卷宗正了正帽子,又扬起下巴摸了一摸,最后眼尾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祁北南这才发觉他在对身的卷宗里夹了一块儿小镜子,正在对镜自赏。
他嘴角抽了抽,应承了一句:“是矣。”
正预备做正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