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拉去县城,还没进城去,城门口便团等了些跑闲的伙计。
瞅见运来的是粮食,立便迎了上去,争抢着收购,这些都是外县来的粮商。
“甚么价?”
田恳见着围上来的伙计,勒停了牛车,问了一嘴。
“稻谷一贯四百钱,芦粟九百钱,兄弟,你瞧着如何?”
田恳闻言重新就要甩缰绳赶牛,那伙计见状慌忙拦人:“有话好说啊。”
“你不诚心买,俺进城里卖去。”
田恳道:“俺村子离县城又不多远,隔三差五的就能来县里,县头甚么东西甚么价心头门儿清。早几日城里的粮食就卖到一贯五百钱了,你生生压俺一百个钱一石,也忒黑心了些。”
伙计连忙赔笑道:“兄弟莫生气,城里是有这价不假,可收的量少。我们老爷多少都吃得下,价这才比别处贱些。”
田恳道:“百钱可不是小数目,俺去城里多费些事,便是多跑上几家粮铺儿,也不急一时全卖了少拿钱。”
“小兄弟要卖多少粮?”
田恳拍了拍板车上扎得牢实的麻袋,道:“这一板车二十石稻谷,家里还有十石芦粟要贩咧。”
伙计一听不少,与他小声道:“便依你的价,卖与我,省得你进城四处叫卖,也省下我采买好些个农户的粮食才够这般多。”
“家里的十石芦粟也包了。咱老爷手头宽,一并就能将银子结给你。”
田恳见状,道:“早这般说不完事了嘛。”
十月初,秋收渐尽。
天气可算是凉爽了下来。
这日,家里来赁地的佃户也将这一年余下的账给结清了。
吃了晌午饭。
萧元宝捧着把算盘,磨了墨,拆了纸,坐在堂屋的大桌子前算着秋账。
粮食今年卖得了四十五贯钱,赁出去的旱地有五贯钱的租金,合计便是五十贯钱。
另外还得缴纳赋税钱,产粮虽是缴纳了,但那些不曾种植粮食的旱地,还有户籍人口等税用。
五亩旱地缴纳税钱七贯钱,户籍人口税用一贯八百钱。
也便是说今年秋收能进账四十一贯两百钱。
自然了,他们还卖了一些往年的老粮,若是不曾卖的话,大抵应有三十贯的进项。
“不对,卖瓜菜的钱还不曾加上,我那儿快有二十贯钱了。”
萧元宝算着今年的进账,心里美滋滋的。
他放下笔,拿了账本与祁北南看:“这般算着今年至此,靠着田地,咱家里足有五十贯的进账呢。”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这可得赶上地主大户人家的日子了。”
祁北南道:“若按今年至此田地的毛账倒是不差,纯粹进账可没这般多。”
“买瓜菜种子,农具,零零碎碎的不也花钱么。虽说这些花销的并算不得多。”
一年到头来,萧家也就靠着田地这一个大进项。
且家里头看着进账不少,可花销也大。
隔三差五的吃肉不说,一日三餐,桌子上都是三四个菜。
祁北南又读书用钱,不过他自接些散活儿,倒是差不多能将读书的花销与进账拉平。
赶考是最大的花销,去了州府上一趟,原先他捏在手里的银子,已然差不多干净了。
萧元宝的话,挣的都是些散碎铜子儿,抵不得甚么事儿。
不过他出去走动着,每回做了席,都能带些鸡肉、鸭肉、猪肉一系家来,每每能教家里打回牙祭。
家里头吃的荤腥次数多,其实多也是因着他能带肉回来,家里自行前去买肉回来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