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掌叶子的是芍药,蒜苗叶子的水仙……
好似祁北南头回带他进城里时介绍沿街的铺面儿都是做甚么营生的一般。
旁的不说,明家虽商气重,不知雅而单求贵,以至家里堆叠的都是好东西。
教人长见识,一回就能瞧上许多好东西。
“恁两个是甚么人?”
廊亭上,闻着声音偏头来个哥儿,十来岁的模样。
披着件厚实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手间端着只珐琅花卉鸟兽海棠手炉。
小哥儿生得十分圆润,脸颊子快似个圆盘了。
“估摸又是老爷请来家里做客的人。”
哥儿瘪了下嘴:“快年上了也没个清净,爹爹贯是爱往家里头请人来。”
又道:“只是这回怎这般年纪的都唤来了,莫不是甚么远房的亲戚。”
一头伺候的婆子道:“没听说有甚么亲戚来呐。”
哥儿摇摇头:“爹爹真当是甚么人都往家里头请了,瞧都把咱家当观园了。”
婆子道:“老爷擅结人缘,也是为着生意。想来能请这般年纪的来家中,也自有他的本事。”
小哥儿没再理会受小厮引着前去偏厅的祁北南和萧元宝,转问道:
“教小元子上小街买鸡鸭杂碎了没?”
“一早就吩咐他去了,还往公子最爱吃的张婆的摊子上买。”
哥儿脸上这才有了笑,与婆子道:“那上屋里等着去。你再吩咐小厨房给我煨上一碗八宝甜羮来,多放些莲子进去炖着。”
这头,祁北南牵着萧元宝到了偏厅上。
走了老长的廊子,一朝进了偏厅,萧元宝小心坐到黄花梨的椅子上,觉着屋里暖和的都快将他熏出了汗来。
他瞧着敞大的偏厅,比他们家的堂屋还大,脑子里不由得就冒出了雕梁画栋四个字儿来。
这屋里头摆着好多漂亮的物件儿,虽他都不晓得是甚么,可光见着色泽质地便可知是些好东西。
“祁小郎君赏光。”
萧元宝还没瞧尽兴,就瞅见进来了个衣装华贵的男子。
他立小心端坐好,见祁北南与明达做了见礼,他也跟着唤了人。
“这是家中小弟,今日一道在城中采买年货,不想明老爷盛情,这般便一并来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是我晃眼在外头瞧见了小郎君,便使了下人请你来一坐。”
明达看着萧元宝:“当真是个软糯可爱的孩子。不知甚么年岁了?”
萧元宝小心看了祁北南一眼,得到他的示意,他方才恭敬道:“回明员外的话,开了年便十一了。”
“巧,与家里的老二一般年纪。”
明达神色一亮,又与祁北南道:“可教与我们家鑫哥儿一道顽。”
祁北南见状道:“小弟性子内敛,少有出门,只怕露了怯。”
这几年他虽常带萧元宝出门,他自也跟着蒋灶郎外头去做席,可这般登大户家里做客还是头一遭。
忧心人离了他怕,便出言拒了明达。
不想明达却道:“诶,小孩子最是容易说顽去一处的,将才见着还内敛,多说两句话就熟悉了。”
“二哥儿在何处啊?”
下人道:“二公子在屋里呢。”
“终日在屋里作甚,也出来走走,愈发养得圆润了。”
明达道:“去把二哥儿喊出来见见客。”
“嗳。”
祁北南本想抬手阻止,下人却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