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和老师去一户人家做白事菜,便是听闻那人家上的娘子因伤了腿,后头发脓发热,人便没了。
萧元宝抿着唇,想着今日的场景眼眶子便发热。
白日里头忍着不哭,时下声音哽咽,再是忍不住了。
他转头便趴到了祁北南的身上:“我都没有阿娘了,要是爹爹再……”
萧元宝想到此处,就更为伤心了。
祁北南眉心一紧,他圈住萧元宝:“不会的,只要请大夫来悉心查看着,定然不会有事。”
他轻轻拍着人:“别怕,有哥哥照看着,会好起来的。”
萧元宝哭了有一阵儿,大半日紧绷着神经,如今又哭了一场,早是累了。
趴在祁北南身上,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祁北南瞧着睡梦中也还时不时抽噎的人,心头也揪做了一团。
他将人抱到了床上,在床边坐了好些时候。
萧叔这回受伤,属实是与他敲响了一记警钟。
当初人便是在山里没的,瞧今日的惊险,是运气好险捡回来一条命,可人哪里能回回运气都好的。
山里猎捕营生收入虽是不菲,可将命悬在刀尖子上,却太过于教人提心吊胆。
这营生终归不是长远之计。
如今他孝期已过,来年便可下场;小宝也长大了许多,有了自己的事可做,日子是可见的好起来。
萧护不必要再那般拼命的往山里走。
趁着这回养伤的机会,倒是能劝劝他,换个平顺些的营生过日子。
祁北南心中也忧思,不怪小宝拿出他攒的钱,近来确实要花销不少。
萧护此次伤筋动骨的,少则修养个三月,多则可至五月;这其间没有进账不说,吃药看大夫还得用不少钱。
于萧护养伤,便是他手头上的钱也够萧护踏踏实实的养个一年半载。
只是于长远来计,银子不能只出不进,还是得另想些出路了。
过了些日子,村里的人得知萧护受了伤,陆续都来瞧他。
方家送来了一只老鸡,一篮子的鸡卵,知晓萧护得卧床修养,孙婆子还给缝做了只靠躺着都很是舒适的大软枕头。
里正家里则送了两大篮子的鲜果,像是蕉啊、葡萄的,又还送了两张柔软的帕子,一些常备的草药。
蒋夫郎煮了一盅蹄子筋煮的耙烂的粥,他初来拿的东西最少,来的却最勤。
隔三差五的送些自做好养伤病的吃食来,自不得空,便唤了萧元宝去家里取。
今朝是鲜肉粥,明儿就是香鱼汤。
萧护在榻子上躺了个把月,人不见消瘦,反倒是还长了些肉。
外在又像是乔娘子那些偶有来往的人家,提了些果菜来。
连庄子上的朱勇贤都遣人送了些东西。
这两年祁北南和萧元宝为人和善,平日里不见得如何,这一遇了事儿,来家里进出的人可见的不少。
虽只是来瞧人一眼,心里却也怪是熨贴的。
“我随着汪娘子去了一趟外县,回来才听说这边出了事。”
方二姐儿回来便急匆匆的来了一趟萧家,瞧着萧护精神气头都不错,这才松了口气。
“无妨,已经好了许多了。”
祁北南与方二姐儿在外间上谈话,萧元宝去给泡了一壶茶水。
“萧大哥这般受伤,吃药看大夫,少不得花销。”
方二姐儿从身上取出去香袋来:“我回的急,也没准备甚么像样的东西,这点碎银钱先拿着。”
祁北南连拒了回去,方二姐能耐,这两年手艺功夫日渐精进,已然能独自上手给人梳头发了。
她这般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