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收拾,乔娘子举着把素黄油纸伞过来的时候,院儿里的地坝都已经湿透了。
祁北南将人请去了堂屋上,与她倒了点儿水酒,姑且有些酒味,便是酒量差的人也吃不醉去。
乔娘子见着四方桌儿上一小盆子烧鸡肉块,半碗的羊杂碎,又还煮了个水汤莼菜,心想猎户家里的日子过得恁滋润。
那秦氏可真是个没福气儿的,这般好日子都不会享,要苛人孩儿去。
“乔娘子坐,招待不周,还望别见怪。”
“你这孩子恁周到,说话儿也好听得紧,读书人就是不一般。”
乔娘子没客气的坐下,有肉吃谁不欢喜,她整张脸上都是喜气儿。
吃了几口菜,乔娘子问祁北南想晓得哪家的事,她不是一日两日做媒人的营生了,这般孩子邀她过来,不为姻亲之事,就是为了打听事情。
她觉得这孩子还挺是懂门道,便也开门见山的说了,那羊杂碎下着酒吃香得很,只怕自己没说正事儿光顾着吃了。
“知晓乔娘子熟知村中大小事,我想打听猫儿坪的蒋夫郎和大石上的李灶娘,为人如何,手艺如何。”
“且还请乔娘子中正悉数告知。”
“他们俩?”
乔娘子闻言一笑:“你算是问对了人,婶儿吃得席面儿多,难免不与这些灶人打交道,还真晓得。”
她大抵上便知晓了祁北南想如何,未言旁的,先行答了他的疑问。
这两个灶人要说为人,倒都不见大毛病,只是性子相差极大。
蒋夫郎寡言少语,与人也不过多热络,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他早年丧夫,没儿没女,乔娘子不只一回两回与他说亲,他都没个好脸色,媒人回回热脸贴上冷屁股,时日长了也不再愿去触他的眉头。
不过要说手艺,那没话说,但凡是吃了他做的席面儿的都说好。
不论是蒸的煮的、炒的炖的,一应都会。
乔娘子说起来,都忍不住咽咽口水。
“且再说李灶娘,她是桂树口李大郎的妹子,他们家几辈人都与吃食打交道咧。”
许是家里一直做着些小买卖,李灶娘很是能说会道,为人亲和,瞧着谁老远就招呼起来了,许多人家办事儿都爱请她去掌勺。
手艺上嘛,比蒋夫郎稍稍逊色,不过小门小户的人家,真正求味道好的不多。
“不过这李灶娘也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她在灶上不少往自己口袋里装东西。每回去办事儿的人家,都能捎上些肉啊料的回去。她家里的日子好着咧,三个儿子都养得又高又壮!”
祁北南听下,心中有了些分辨。
乔娘子往嘴里送了一口肉,道:“小郎想去学灶上的手艺?你打听这俩人,婶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没甚么戏。这些年不少人家都想送自家孩子去学点烧菜的本事,可都叫人撅了回来。她们轻易不肯教徒弟的。”
“你要真想学,婶子与你说,倒是不妨寻那王灶爷去,虽说私底下大伙儿都不太欢喜他,言他爱侃大话,给人置办席面采买东西做假账,可手艺也是不差的,且还对外收徒弟。”
“只要备上丰厚的拜师钱,他就肯收人,现下都仨徒弟了。”
祁北南道:“多谢乔娘子告知,只是并非我要学艺。”
乔娘子眼儿不免瞧向一旁乖巧吃饭的萧元宝,见祁北南微微一笑,便知了。
她给萧元宝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