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谢小友了。”
几人回到摊儿前,男子意外发现祁北南竟是写得一手好字,顿拿起对联儿来细看,忍不住赞了两句。
起了兴儿问起祁北南读的是村里私塾,还是城中书院,又问他的年纪云云。
得知祁北南是外县才来不久,怪不得他官话说得极好,不吐地方口音,更笃定自己小人之心误会了人故意亲近巧姐儿,心中微有些愧疚。
又晓了他的年纪,更是稀罕,眼中已然是对他的赏识了。
“相见即是缘,阿叔若不嫌,这一幅联儿捡回去。如若天气好,这些日子我当都在此处代写一二书信挣几个纸笔钱,巧姐儿若是在这头闲耍,还来寻幼弟顽。”
男子未推,收了祁北南的联儿:“这春联写得好,我素是脸皮子厚实,小友愿给,我可就收了去。”
他又道:“我家这姐儿素是爱顽的脾气,可挑人顽得很,难得两个孩儿能顽一处。如小友言,相见即是缘,我这儿有张赁工帖儿,小友若用得上,也收了去。”
祁北南接下一瞧,竟是一张县府赁工的帖儿,连忙谢了男子。
第17章
这县府赁工的帖儿,顾名思义,是由县府衙门发出的官方招工帖儿。
一般来说,地方上官府都有徭役可用。
这些徭役是从当地的居民之中征用来的,每户人家的男丁每年都需要前往县府服一个月的役。
听从县府的安排,修补城墙,修筑水利,建造楼宇等事务……
但偶时地方上前来服役的人员不够差遣时,县府便会下发赁工帖儿,花钱招工做事。
县府招工开的工钱报酬可比外头寻常招工要丰厚的多。
在市面儿上招揽一个四肢健全的青壮劳力,从事同样的体力差事儿,一人一日六七十个铜子儿。
但事无绝对,不同时节不同揽工者,上下还有十个铜子儿的浮动。
另管中午一顿,四个馒头一碗粥,多数揽工都是如此。
而县府揽工一日支付一百文的铜子儿,另补贴粳米一升。
如此报酬见者心仪,每每县府一放揽工告示,便有寻工者蜂拥而至。
得录用者,便会放上一张揽工帖儿。
但县府给的条件优越,多是人数够了,没运气进去的。
为此消息不够灵通,没有些门路的人,根本得不到这样的做工机会。
祁北南瞧着白爹送与他的这张帖儿,官印无误,不可能是假的。
再者也没有人为着去做工而冒险制假帖,一旦查出来,伪造公文可是杀头大罪。
既见白爹能轻松送人,祁北南猜测,白爹或许是县府中专管人员调度的吏房吏员。
揽工这块儿,归属于吏房管理。
管这事儿的可是个肥差,放个县府要用人的消息就能捞上不少油水,有人想托走关系得到官帖儿,又有油水可拿。
祁北南不晓得白爹是否坐收油水,但左右这些都不关他的事,即使收,那也再寻常不过。
整个朝廷,能拎出来一两个半点墨不贪,一丝荤腥也不闻的,那也是稀奇得很。
真是两袖清风,干干净净的人,在那官场上是走不下来两步。
官场,便是一个人情世故。
既是讲人情,又怎能全然说是一点私心也没有。
今日既侥幸得这么一张,祁北南便好生收着。
他年纪小去不得,总有人求着想去。
快到午时些,祁北南才收拾了摊儿,把赁下的桌凳退回杂货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