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是个不安分的,他也不会再予她客气。
他也是得去喂他这丈人一颗定心丸才是,省得教人一番闹又改了主意去。
思绪微敛,他整理了一番看戏的情绪,转换了一番哀凄模样,抬腿进了灶屋。
“萧叔,婶婶她……”
祁北南看向萧护,欲言又止。
他面上是羞愧,不安。
须臾,眸光一凝,似是做了什麽决定:“瞧着明日天气当晴朗,我……我回丘县去,多谢萧叔的招待了。”
秦氏听见祁北南进屋与萧护说了这话,立快笑出了声儿来。
她便说这读书小子受惯了人的好待,哪里有面皮受得住这些。
这朝他自个儿要走,可就说不得人赶他了。
萧护一急: “你回甚丘县!先前才与我许的诺这便毁了?往后我怎能放心把小宝交给你。”
“我既许诺照顾小宝,绝不作毁,可我也不想叔叔婶婶因我而不和。”
萧护夹紧眉:“你婶婶有些脾性,勿要放在心上,我会好生劝她,你别忧心踏实住下即可。”
祁北南面露为难:“我……不可,如何能扰了叔父的生活,若婶婶在,定也不想叔叔为难。”
“若你婶婶在,她定也不许你走。如今这般,你能走哪儿去,外头看着太平,可无所依靠,却是凶险。你听叔叔的便是!”
祁北南默了片刻,道:“我有心想回去,可父亲以前总教导我要听长辈的话,如今父母离世,萧叔便是我最信重的长辈了。”
他低着头:“我……我都听萧叔的安排。”
“如此就对了,你勿要多想。”
祁北南点了点头,又道: “婶婶许是不喜我,但往后我定然更尊她敬她,教她欢喜,不叫萧叔为难。”
呸!这小子恁有心眼儿!
躲在墙后的秦氏听得瞠目结舌,霎时想啐一口唾沫出去,这小子敢情还能再顺坡下驴些不!
劝他一句他还真就应下来了,一派说辞还叫人觉着可怜。
祁北南越是伏低做小,越衬得秦氏霸道。
萧护心头好一番愧疚,亏得他大话说秦氏不会为难,确也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难为你好性子,是你婶婶太过了,不似个长辈。”
墙后的秦氏听这话,气得胸口一颤。
这猎户胳膊肘往外着拐,倒是数落起她的不是了。
那臭小子也是,年纪不大,心眼儿还忒多。
先被关在门外还能哄得里正来,她合该晓得他不是甚么好对付的才是。
这般像狗皮膏药似得黏着,劝也劝不听,赶也赶不走!
好得很,不过她吃了恁多年的盐,还偏就还不信赶不走这一半大小子了!
第8章
夜里,秦氏使性子抱着王朝哥儿歇去了旁的屋子里,一整晚都没回主屋里头。
萧护心情也没多痛快,想着两人就这么静一静,省得在气头上火间添油,也便没去哄。
翌日一早,祁北南从屋里出来,冷的一个哆嗦。
乡野不似县城里的宅舍密,高楼广,能够防风蔽寒,这头四面环山,草木众多,冬晨比县城要冷上好一些。
他裹紧了夹棉的蓝布外衣,刚进堂屋,就见着萧护已然先他起来了。
人杵在大门口前,望着院子,一言不发。
祁北南瞧见他夹着眉头,脸色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