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月“嗯”一声。
沈雅萍拿肩膀拱她,语气暧昧,“我就说你怎么一直不回来,你这嘴唇可比平常红。”
沈雅萍嘴厉害,什么话都敢往外扔,谭溪月怕她还要说什么,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过去,“烤鸡,还多给你买了半斤鸡翅。”
香喷喷的烤鸡把沈雅萍刚要出口的话给堵回去了,她喜滋滋地接过袋子,上手就拿了个鸡翅放到了嘴里。
沈雅萍爱吃,尤其爱吃肉,她长得白白胖胖的,是老人家喜欢的那种福气相,谭溪川常开玩笑说,她就是清水村的杨贵妃,气得沈雅萍想打他,又下不去手。
沈雅萍边啃着鸡翅,边对谭溪月悄悄说,“你猜咱们老太太现在在做什么?”
谭溪月在院子没看到顾慧英,又往屋子里看去,“做什么?”
沈雅萍声音压得更低,“小老太太在她屋里给你做被子呢,你今天早晨走了之后,她就开始做,都做了一天了,午饭都没吃两口,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那些被面。”
他们这儿的习俗,闺女出嫁当天,带到婆家的喜被越多,婚后的生活越和顺美满。
沈雅萍叹一口气,“咱家这老太太啊,别说在咱镇上,就是搁全国去看,也不一定能找出一个比她再嘴硬心软的人,你待会儿再和她说两句好话,肯定什么事儿都没了。”
谭溪月鼻尖泛起了酸涩,她对沈雅萍勉强笑笑,“我进去看看。”
谭家总共也就四间房平房,顾慧英住西屋,谭溪月停在门口,犹豫了一秒,才迈腿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和谭青山去世前一模一样,连谭青山用过的酒杯都一直没挪过位置,屋里有些暗,炕头放着好几层已经做好的被子,顾慧英盘腿坐在炕中央,正眯眼对着窗户的明亮处穿针,穿了一次没穿上,她把线头放到嘴里抿了抿,又仰起头,对准了针,只当没看到谭溪月进来。
谭溪月性子像谭青山,模样儿像顾慧英,顾慧英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前些年因为谭青山的病,老得很快,头发也白了不少,但一双眼睛还特别清亮有神,可这两年眼睛也不行了。
谭溪月打开灯,坐到炕上,从顾慧英手里拿过针和线,轻声道,“做两套够用就好了,不用做那么多。”
顾慧英虎着脸冷声道,“你知道个屁。”
谭溪月离顾慧英近些,“我是不知道,您跟我说说我不就知道了。”
顾慧英没好气,“离我远点儿,别烦我。”
院子里的沈雅萍在窗户下面听了会儿墙角,适时开口喊谭溪月,“溪月,快出来帮我扶着点梯子,我要在门口挂上灯笼,这灯笼一看就是咱娘买的,你看这大喜字,可真喜庆,我要把这灯笼挂高点,得让全镇上的人都知道,咱老谭家明天办喜事儿。”
顾慧英嫌沈雅萍话多,冲院子里嚷,“吃都堵不上你那张嘴。”
沈雅萍回,“您说对了,还真堵不上,谁叫我嘴大吃四方呢。”
顾慧英一向拿她这个混不吝的儿媳妇没办法,她气恼地扥一下袋子里的新棉花,“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