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荀听用力地向前一拽。
却杀此时正虚弱着,并无余力去抵御这股蛮力。他身心不稳地向前一倾,另一只手及时撑在荀听耳边,才没让自己栽到他身上。
“啧,”却杀斥道,“吃你的,别不老实。”
却杀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近在咫尺却没有焦点。
疼痛让荀听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他死死地抓住却杀的手,啜着可以安抚疼痛的血液,这样的距离才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却杀:“……”
他想起来,在大雨滂沱的海洋礁石上,他见过这种神色。
那时候对方刚从溺水感中恢复,不断喘息着。雨和阴云让自己视线变模糊了,却杀不知道那时对方的耳朵是不是红的。
却杀能感受到手腕处的血在慢慢流逝,接触皮肤的是一种很温和而又迫不及待的吮吸。
却杀故意将手腕移开一点,荀听迷茫地停止啜饮,呼吸打在他的手腕上,随后也跟着他的手腕移动,如同一只执迷不悟的傻鱼,再次上钩似的贴上去。
却杀莫名其妙地心想,像在护食。
“……”
却杀面无表情地,如此逗了他两次。
最后荀听一蹙眉,用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这回“猎物”就没法跑掉了。
却杀凝视着他,被抓住的那只手颤动了一下,手指慢慢松动开,试图去触碰对方的眼睛。
听见塞缪尔上楼的脚步声,却杀立即清醒过来,他闭了闭眼睛,直起身。
“这是已经好了?”塞缪尔将干净杯子递过去,说道,“你还需要吗。”
“不用,他已经没事了。”却杀擦去手掌上的一点血迹,说,“你走之前我想说的是,用杯子沥血,会很麻烦。”
塞缪尔耸肩道:“好吧……”
床上昏睡过去的人呼吸逐渐稳定,鼻尖还残留有一道嗅得太急而蹭上的血迹。
塞缪尔静静地看着他,担忧道:“得赶快把他的肺换掉……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身体都这样了,还硬要参加那个测试比赛,我拦也拦不住他……”塞缪尔叹气说,“他考神学院那会儿也是这样,现在还跟之前一样倔。”
却杀转头看向塞缪尔,说:“你之前就和他认识?”
“嗯,”塞缪尔说,“午溪其实是我资助入学的,只是他不知道……我也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不会接受的。”
“这样……”
却杀慢慢地冷静,默默地嘲笑着自己刚才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
他刚才居然会觉得这个小孩的眼睛和神态……很像荀听。
他的记忆变得很怪,先想起来的总是一些关于荀听细枝末节的东西。
却杀问道:“他成年了吗。”
“哦,成了,小溪今年是……二十一岁,看起来很显小而已。”
却杀说:“……那就好。”
至少对刚才的胡思乱想没有负罪感了。
塞缪尔没明白,他道:“啊?‘那就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