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他们摔落的速度有所缓解。

在一声沉重的闷响中，两人砸到了地面上，还没有受伤，即使是被垫在身下的少年受到的伤害也比预期要小很多，只是摔得一阵背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摔在森林中积满枯败落叶的地面上，给夏树做了人肉垫子的红衣少年翻身坐起：“呸呸呸……”

吐出一嘴碎叶子的少年身上狼狈极了，火红的长袍上沾满了叶片，一头顺滑美丽、光泽柔亮的银发更是乱成了一团，像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

忿忿地瞪着夏树，少年灿金明丽的眼瞳中跳跃着愤怒和不满，情绪饱满且高炽，整个人都活力满满。

在这幽深寂静、暗绿浓翠的古老森林中，他是那样鲜活明艳，像一把火感染着周围的人，让旁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变得热烈激动起来。

灰头土脸的少年气呼呼地瞪着夏树，恼怒至极地骂道：“被你害死了！你这个家伙蠢死了，都跟你说了乖乖的待着别乱动。现在好了，跑不掉了，我救不了，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己。”

面对少年的愤怒，夏树毫不客气地回以一对巨大的白眼，臭着脸冷哼道：“你才是蠢货！我都说了，麻世不会对我不利，让你停下来别跑了——你就是不听，非要我动手才肯消停下来，真是蠢死了。”

回想起刚才背部所传来的痛苦，红衣少年陡然瞪圆了眼睛，头顶毛茸茸的白色耳朵也刷地竖了起来：“刚才那是灵力，你、你，你怎么可能拥有灵力，你不是…你不是……”

不是和他一样，是半妖吗？

被少年这么一提醒，夏树反倒记起了被少年那一巴掌气到之前心中想的那些猜测，不由眯起眼睛反问：“我不是什么？”

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没有半点妖怪特征，完完全全就是人类孩童模样的夏树，少年一脸怀疑人生的震惊和懵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其实这孩子不是半妖，就是普通人类，而且是修炼了灵力的修行者。

凑到红衣少年面前，夏树仰着白嫩的小脸紧盯着少年灿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逼问道：“你来救我，担心麻世会伤害我——是因为我和你一样是妖怪？”

不等少年给出回答，眉头紧紧拧着的夏树就坚决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道：“可我不是妖怪。”

母亲纱织的来历夏树至今不甚了解，可父亲侑李出身宇智波一族，绝对不可能是妖怪。

侑李是忍者，修炼的是查克拉，身上传承着写轮眼的血继限界，怎么看他都和妖怪搭不上边吧？毕竟查克拉和妖力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力量体系。

点点头，红衣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树看个不停，灿金若暖阳的透亮眼眸在幽暗浓绿的林间像是浸上了一层浅浅的水泽，他凝视着夏树，却仿佛透过了他看向了遥远的某处：“对，你不是妖怪。”

你是半妖。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人类不肯包容，妖怪不肯承认，游走在双方之间，永远找不到归宿和立足之地。

半妖似乎天生就是不被欢迎的：人类无法接受外表与众不同的半妖，比起凶恶的斥骂和驱赶，其实下意识、近乎本能的排斥和警惕更加伤人，更让人难以承受。

而妖怪也是不肯承认半妖是妖怪的一份子，再弱小的杂碎妖怪也会瞧不起半妖，轻蔑地耻笑说不过是个半妖，哪怕身为半妖的他一爪子就能抓死他们。

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不知是笑是哭的古怪表情，红衣少年又喃喃着重复了一遍：“不是妖怪。”我们都不是妖怪。

说这话时，少年语气艰涩，眼神古怪极了，神情中仿佛掺杂着浓重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