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老父亲

赵传薪演的牛仔神枪手，有西部不被道德束缚的狂野，有杀人不眨眼的冷冽，有技术精湛的潇洒，有硬的像块石头的铁血真汉子气息。

约翰·韦恩与他比简直就是一坨油腻腻的屎。

两人若同时出镜，约翰·韦恩就该是那个被踩在脚下碾压的选手。

此时，约翰·韦恩换好衣服出来，他整理腰带，不确定道：「好像，确实比我原本的衣服效果更好。」

众人看看赵传薪，再看看约翰·韦恩，大家都不说话了。

约翰·韦恩总出演硬汉角色，最出名的莫过于《关山飞渡》。

但人比人，气死人。

约翰·韦恩纳闷道：「你们觉得不好？」

「好，非常好，比原来的好。」

「嗯，是不错。」

赵传薪很给面子，没有喧宾夺主，他来到约翰·韦恩面前，介绍道：「我看你原来的帽子窝窝囊囊，牛仔应该很在乎自己的帽子才对。你身材发福，身体圆润，并非横着长，加上你手脚粗大四肢较身高而言有些短，所以在衬衫上我做了调整，肩略宽一些，小臂处不要堆积，这样显得手臂长。以你体型而言，原本那根细细的腰带太小家子气……」

赵传薪将约翰·韦恩说的有些愠怒。

揭人不揭短，你怎麽尽挑缺点说呢？

但不得不承认，赵传薪设计的服装，让他形象大幅度提升。

导演也服气。

就是原本道服化负责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导演就说：「可以雇佣你进组，但是你要服从道具组安排。」

于是赵传薪进组了。

赵念真要进行突击培训，时间紧迫，只有三天时间。

想想就明白，一个纯新人，初来乍到，立刻选上女主角，眼珠子发红的人不在少数。

第二天，剧组的人都说：「你当上了女主角，不得请大家吃饭麽？」

赵念真微微一笑：「算了，我再攒攒，回头争取给大家一人买一套房。」

众人：「……」

尽管才认识不久，可大家已经发现了，赵念真可不像盖尔·拉塞尔那麽软，她浑身都是刺儿，这刺儿可软可硬，动辄扎的人难受。

第三天高强度训练时，剧组来了个人。

此人是个制片人，名叫沃尔特·万格，正是之前要潜规则赵念真那人。

大聪明一见到沃尔特·万格，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要糟。

沃尔特·万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念真训练。

盖尔·拉塞尔不明所以，问大聪明：「沃尔特·万格这种在好莱坞举足轻重的人，也看重了赵念真的演技麽？」

大聪明苦笑：「他看重的哪是演技啊？」

盖尔·拉塞尔虽然老实巴交，可耳濡目染，也懂了不少演艺圈的龌龊勾当。

她赶忙去找赵传薪，将此事告诉他。

赵传薪正在给赵念真做发饰，闻言头也不抬说：「哦，知道了。」

盖尔·拉塞尔急忙说：「可是……」

赵传薪放下几个能掐在辫子上的雪花型白金发夹，伸了个懒腰：「问题不大，放心吧。」

第二天。

报纸报导了制片人沃尔特·万格失踪的新闻。

大家只是茶馀饭后唏嘘几句。

唯有大聪明和盖尔·拉塞尔看赵传薪的眼神变了。

这位赵先生当初说过，沃尔特·万格会是潜在威胁，结果沃尔特·万格便失踪。

难道这是巧合吗？

……

到了亚利桑那，果然，无论导演想要什麽，赵传薪马上就给做出来。

他是铁匠，会木工，懂裁缝，能做设计图纸，还能修理摄影机和电器……

平时，赵传薪教教盖尔·拉塞尔绘画，音乐，射击。

约翰·韦恩看在眼里，有火发不出来。

他是有妇之夫，他本不该与盖尔·拉塞尔走的太近。

所以他也没理由发火。

而盖尔·拉塞尔的演技逐渐放开，自信心渐渐提升，导演等人看在眼里，觉得赵传薪有点东西。

赵传薪对这部片子的评价是——狗血。

例如第一幕，女主和父亲将男主救回去，男主晕倒时，压到女主，然后两人无意中接吻了。

但在此时，狗血情节依旧新鲜热乎。

当然，这幕戏是错位拍的，其实没碰着嘴唇，原本就是错位设计，并非赵念真故意要求。

赵念真层出不穷的小配饰，给女主一角添光加彩，盖尔·拉塞尔羡慕的不行。

赵传薪应导演要求，为约翰·韦恩设计动作戏。

约翰·韦恩不满道：「我演了几十上百部牛仔电影，难道还不知道怎麽开枪麽？」

他在好莱坞名声响，在公司地位高。

导演也得给他三分薄面，劝说他：「你看看赵的动作再说，看看再说，真的……」

等约翰·韦恩看完后，他不说话了。

长枪短炮，没有赵传薪不会的丶不精的。

他设计过的动作，赋予了角色真正的高手风范。

艺高人胆大，行云流水，游刃有馀……这年代导演，其实一直都想表达这个。

主角光环嘛。

但是，只有赵传薪，真正表达出了什麽叫高手风范。

有时候，他们还会讨论电影镜头语言，会提到电影的里程碑人物——赵传薪。

导演詹姆斯·格兰特惊诧道：「赵传薪姓赵，伊森也姓赵，这……」

「都是巧合，都是误会。」

「呼……我想也是。」

赵念真加入，比盖尔·拉塞尔拍摄进度快了不知多少倍。

正常来讲盖尔·拉塞尔被抢角色应该不开心才对。

结果正好相反。

赵传薪告诉她：「光假于外物提升自信是不够的，我与心理学家阿德勒见过一面，我很赞成他的观点。你的过去不会束缚你，除非你让它束缚。人际关系中，要做到课题分离。第三步，是共同体感觉。接下来我带你在群体中找到存在感。」

阿德勒的心理学说，虽然轰动世界，可愿意接受的人很少。

人们喜欢给自己的各种懒惰丶逃避和不作为找藉口。

可按阿德勒心理学，就不给人找藉口的机会，但凡认为过去影响到现在的自己的人，都是在找藉口。

当初阿德勒认为，赵传薪就具备被人讨厌的勇气，做到了课题分离，却还能在群体中找到自己位置输出价值。

阿德勒是理论，赵传薪则完全实践，两人不谋而合。

因为盖尔·拉塞尔戏份少，赵传薪带她去各个组帮忙干活。

赵传薪对她讲：「你提前设计好，每当有人对你说——谢谢。你不要回复——不客气。而是说点别的来插科打诨。设计好，到时候只要脱口而出就行了。」

「你的动作不要纠结，从扇风开始，你没事就拿扇子大摇大摆扇风，动作大开大合……」

按赵传薪设计的去说，去做，起初很难为情，但效果立竿见影。

周围人渐渐地喜欢与她交流，也逐渐敢跟她开玩笑了，不再担心她会敏感生气。

赵传薪带她骑马，带她去海边游泳。

只要有赵传薪在，她可以肆意妄为，不担心发生危险。

她亲眼目睹，赵传薪将一个对她毛手毛脚的男人小臂掰断，折成了90度。

赵传薪带她在加利福尼亚湾，召唤来一头座头鲸。

人类有巨物恐惧症，尤其是近距离接触。

盖尔·拉塞尔先是害怕，被赵传薪强迫去抚摸座头鲸，她才渐渐放松。

这些都有助于增加自信。

两人去理发，有做销售的对他们说：「先生，女士，办一张我们美发沙龙的会员卡吧，办卡可以优惠……」

盖尔·拉塞尔以往遇到这种事，都会手足无措，低头避开，说声「不用谢谢」。

现在，她能大大方方的抬头对销售人员说：「不必了，让你们老板多赚点。」

……

除了约翰·韦恩外，赵念真对赵传薪也有意见：「爹，你究竟是来陪我的，还是陪她的？」

「我可以说自己是女儿奴。」赵传薪不满：「但你不能真把我当奴隶使唤啊。我总得有点私人空间吧。」

「私人空间，就是和那个蠢女人厮混？」

「厮混啥厮混，说的真难听，我就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她心理有问题，我给她治病呢。」

赵传薪其实就是闲的。

为国为民了几十年，难道金盆洗手后还不能随心所欲麽？

「她看你的目光都快拉丝儿了，谁信呐？你问约翰·韦恩他信麽？」

「那老醋坛子，他懂个屁，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

赵念真噘嘴：「你就狡辩吧你。」

第二天，赵传薪告诉盖尔·拉塞尔：「你已经出徒，可以自己闯荡广袤天地。」

「……」盖尔·拉塞尔立即慌了：「我没有，我不行，我还不自信。」

「你现在都学会骗人了，怎麽不行呢？」

赵传薪见女儿不乐意，就想甩开盖尔·拉塞尔。

毕竟他是来陪赵念真的。

盖尔·拉塞尔噘嘴，愀然不乐。

她比赵念真还小哩。

乾饭也上镜了。

当赵念真说乾饭能听懂人话，导演一本正经给它讲戏。

「待会儿你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主角，向外吐舌头摇尾巴。」

「对，就是这样，真是一条好狗。」

「诶，你这狗怎麽向我吐口水……」

乾饭：妈的制杖！

赵传薪丶赵念真和乾饭在好莱坞属实度过了两年快乐时光。

赵传薪总是无意间拈花惹草，被赵念真耳提面命的批评。

赵传薪自己都搞不懂，有时候出于好心帮忙，帮着帮着，有人就将他按到了床上。

好莱坞的女人真奇怪。

其中不乏英格丽·褒曼丶玛丽莲·梦露丶罗莎琳德·拉塞尔丶格洛丽亚·格雷厄姆丶苏珊·海沃德丶黛博拉·蔻儿……

有年轻的，也有熟女。

赵传薪的复古摩托车后排，自动刷新女星。

大聪明这个经纪人当的心惊胆战。

因为好莱坞隔三差五总有人失踪。

失踪的人当中，有投资人丶有制片人丶有导演丶有演员，甚至还有黑帮成员，譬如那小戴维在上门撩拨了赵念真一次后，不久后被宣告失踪。

过程往往是这样的。

有人威逼利诱，想要潜规则。

赵传薪会拉过赵念真问她：「你对这个男人感兴趣吗？」

但凡赵念真摇头——那人不久即会失踪。

是尸骨无存那种失踪。

大聪明现在都不敢多看赵念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