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爷从不妄言,他说过的话,预言的事,哪一件不一一验证了?
皇爷今日敢这麽说,那就说明菸草生意真得大有搞头,非常有搞头!
杨金水心热了,作揖拱手道:「奴婢谢皇爷指点迷津。」
朱翊钧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你赚到钱了,就是少府赚到钱了,少府赚到钱了,不就是朕赚到钱了吗?你谢朕干什麽?朕还要好好谢谢你们了!」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了绿绮轩宫门前。
皇后薛宝琴闻讯出来接驾。
「皇后来了?」
「皇上,太后也来了,在前殿里等着。」
「太后也来了,朕要去给太后见礼。」
到了前殿,朱翊钧上前行礼作揖,「儿臣见过母后。」
「皇帝怎麽也来了?」陈氏叫内侍宫女扶起朱翊钧,略带抱怨道,「女人生孩子,皇帝往里凑什麽热闹?」
「母后,儿臣知道女人生产的危险。顺妃,还有贵妃她们,拼着性命为儿臣延续子嗣,儿臣不来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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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怜爱的看着朱翊钧,转头对薛宝琴说道:「皇后是有福之人,皇帝知冷知热,贴心啊。」
「母后圣明,皇上确实怜爱臣妾等人。」
陈氏目光在薛宝琴脸上转了几圈,心生怜惜。
命苦的皇后啊。你要是不能诞下皇儿,最后的下场谁知道啊。
老朱家,生性凉薄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根。而今皇上怜惜你疼爱你,可要是你一直不能诞下子嗣,这份情早晚要凉的。
皇帝虽然对哀家孝敬有加,待如亲母。可满天下都知道他的脾性,坚毅果敢,定下的事,不要说我这个太后,就是他亲老子在世时都阻止不了。
到时候哀家想保你都很难保住。
陈氏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依然保持微笑,在榻座旁边的空地上拍了拍,「皇后坐哀家身边,我们娘俩好好聊聊。
皇帝,你去旁边喝喝茶,有什麽事就自行处理。我们女人之间的话,你肯定不爱听。」
「是,母后,儿臣去旁边偏殿喝茶等着。」
朱翊钧站在偏殿前的台阶上,双手笼在袖子里,看着宫女在后殿里进进出出,女医官隔段时间出来,向陈太后和薛皇后禀告情况。
隐约有王氏痛苦的呻吟声传出来。
「告诉顺妃,朕在外面给她打气鼓劲。」
「是!」
不一会,里面的呻吟声变得有力起来,时不时发出嘶吼声。
朱翊钧抬头看了看天,碧空如洗,艳阳当空。
「嗯,今日是个好日子,定会事事顺利。」
旁边的杨金水正要答话附和一句,不想朱翊钧转头过来问道:「游七的事,你做的吗?」
杨金水愣了几秒钟,随即反应过来,开口答道:「回皇爷的话,游七的事,奴婢能办到,但奴婢不屑去做。商业调查科是少府监的公器,不是奴婢的私器。」
朱翊钧继续双手笼在袖子里,双肩耸了耸。
「金水的人品,朕相信。只是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蹊跷。有人还在中间煽风点火,其心叵测啊!」
杨金水试探着说道:「皇爷,会不会张四维他们?」
「他们此前没得势时,唯恐天下不乱,好浑水摸鱼。但现在他们已经得到重用,也清楚自己的路在哪里,此时还敢煽风点火,岂不是自绝生路?
张四维没有那麽傻。他聪明的很。接到叔大先生的书信,他马不停蹄地直奔武昌,就是奔着灭火去的。
只是他脾性如此,聪慧却过于灵活,没有韧性。见到事不可为,不愿担风险,马上就缩了回去。」
杨金水连连点头:「皇爷圣明,而且张四维他们也没这本事,能把这事办成这个样子。」
「对,张四维是没这个本事。所以朕觉得此事很蹊跷,谁还在其中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现在也没个外部势力可以甩锅,只能是内部有人在暗中捣鬼,可到底是谁呢?
「皇爷,奴婢去查一查?」
「查,不仅你查,冯保和锦衣卫也都在查。游七此人,朕是知道的,品行不佳啊。张师傅如此谨慎的人,偏偏把这货留在身边,金水,你说为什麽?」
「皇爷,奴婢不知。」
「张师傅对朕还是有些畏惧啊。」
杨金水眨了眨眼睛,心里明白了。
张居正故意把游七留在身边,这是学王翦丶萧何自污求安之法。
大明天下有几位海刚峰?
海刚峰大公至正丶无欲则刚,也很有务实才干,可是连入阁都入不了,更别说资政。
为何?
你都无欲则刚,皇上怎麽放心把治国权柄交给你?
转头又一想,不止张师傅,文武百官谁不对皇上你畏惧啊?
你比起世宗皇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城府深丶有心计,更重要的是有手段有魄力,关键时刻是真敢下手啊。
正想着,绿绮轩上空突然飞过几只鸟,叽叽喳喳,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朱翊钧和杨金水不由抬头看去,看到一只漂亮的鸟儿没有跟着飞走,而是在绿绮轩正殿屋脊上盘旋几圈,又在屋檐上驻足鸣啼,啾啾叽叽,仿佛唱歌一般。
「啊——!」
突然从正殿里发出一声嘶吼声,随即变得无比寂静。
被这声音一惊,那只鸟儿展翅起飞,瞬间就不见了。
朱翊钧看着那只鸟儿消失在天际,两位尚宫跑出正殿,惊喜地大喊大叫。
「生了!顺妃娘娘生了!」
陈太后和薛皇后从前殿后门冲了出来。
浑身微微发颤的陈太后大声问道:「生了?好啊,是男还是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