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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符参老祖

第76章 符参老祖

太符宫——

胥都天八派六宗之一,其山门位于东浑州的阳壤山之内,与中乙剑派丶神御宗为邻,三家各据了东弥州内仅存的三座灵窟。

此方大派是八派六宗中,除去北极苑外,最为神秘的一个大派,而且弟子人数,也是八派六宗中最少的。

其收徒往往只看重福缘灵性,每一代弟子至多也绝不会超出十指之数。

没有别府,亦不存着诸多的下院丶道脉。

太符宫以符法做为立道根基,门中以有七七四十九道上清真符而着称,每一道上清真符都身具不可思议之伟力!

若是能够全力催发,再造干坤,以教太初等等,也是等闲之小事!便是将这片天宇打成无日无月丶无晶无光丶无覆无载的寂寥末运之景,也不过要多费些心思丶气力罢了。

而据这位自号符参老祖的小小老人所言。

他本体乃是一颗大哉延性参,被太符宫四代掌门从天外虚空求来,亲自手植于阳壤山内。

尔后又不知过了多少无穷岁月,才被至精道性薰染,生出了元灵本根。

如今他的本体虽是在太符宫山门内,为避开那些即将寿尽转生的各位仙道巨头觊觎,甚少亲自出游。

但这株大哉延性参毕竟是在宇内一等一的符法仙宗内成长,又通读过无穷符书咒文,纵是连那七七四十九道上清真符,也在因缘际会下,见了半数之多。

也因此这符参老祖虽是草木精灵,却也炼就了一身惊天动地的神通,其每一片参叶,都是一张各有妙处的符籙。

而每当有太符宫弟子要下山出游时,这符参老祖便是要大方舍下自己的参叶,多则数十,少则也有五指之数。

因这老者知自己乃是养命保生的仙根,若是胆敢离了太符宫山门的庇佑,只怕不出一时三刻,就要被那些凶狠强人捉拿,放去炉鼎面里来炼仙道大丹。

但自己又偏生是热闹好动的脾气,早就想游一游恒沙世界,看看这宇内的风光。

便也央求太符宫的高人,为自己这草木浑源之躯,特意创出了一篇元灵分化的法门,以便可以将自己的一丝元灵寄托在那些参叶上。

这样一来,在太符宫弟子出游时,他真身虽还在阳壤山内,却也能目睹种种山河颜色。

此事一传出。

无数八派六宗的弟子在路过东浑州阳壤山地界时,都会特意来拜太符宫,以向符参老祖来求取参叶,给自己多备些手段。

而此老也是来者不拒,更不论什麽玄魔之别,只要有来求取的,便大方施去。

因太符宫向来门人稀少,除去「中琅浩劫」那等惨烈剧变外,甚少亲身下场干涉世事……

莫说玄门,便是魔道六宗也愿意与之交好,而向来世故圆滑的十二世族便更不必提了。

在符参老祖的来者不拒下,不过二十年,这株大哉延性参便被几乎薅秃……

此事甚至还惊动了当年尚在天外访友的太符宫掌门,让她不得不从天外匆匆回返,亲身规劝了符参老祖一回,又向八派六宗的同道们发出了份符诏,才得以作罢。

……

而在听肩上这小小老人吹嘘完自己的来历后。

陈珩向卫令姜投去探寻的目光,卫令姜微微颔首,示意这些都是实话。

「不过,符参前辈为何说我有乃父之风,我父……」

陈珩顿了顿,压下心底那一丝惶惑,沉声问道:

「我父又是谁?」

从得手《神屋枢华道君说太始元真经》开始,陈珩心头便一直存了这个犹疑。

不管练炁术。

还是他乾坤袋中,那四枚被【摩诃胜密光定】鉴别为「斗籙」的,至今也都未被他寻到使用之法的古怪符籙。

都无一处。

不是在透着古怪……

前身生父真是一个只通晓几手江湖术法的野道人?他的死,又真是因观想损了心神,才呕血而死?

陈珩只觉得这背后像有一张莫大无形的织网,在一寸寸编覆过来,而自己早已身在了网笼之中,每前行一步,都仿佛被那些丝线越缠越紧了般,直至最后再无可去之处,逃无可逃。

而他肩头的符参老祖却只是嘻嘻笑着,并不答话。

他脚下生出一片指甲盖大小的云雾,载着这小小老人又费力的升腾了好几尺,最后,待得那云雾已升到陈珩和卫令姜头顶时,符参老祖才慢腾腾将腰躬得更低些,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的转。

「你小子长得不错啊!虽说你这一家人长得都好,但你居然比所有兄弟都俊些,好!好!好相貌!偷了!」

他先上下将陈珩打量了几眼,脸上不由得露出由衷的赞叹神色,竖起一个大拇指。

「记下来了……下次出门时,我要变化成这小子的模样来玩耍!阳壤山下的女冠们看见了这不得疯啊?说不得连下酒菜都得多上几碟呢!」

符参老祖心下悄悄一盘算,然后就兀自乐了起来,将大门牙一龇,又转头去向卫令姜,眼睛又一亮,念念有词道:

「嘿!伱这女娃许久不见,倒是出落得比以前还更出挑了!容光照人啊!若只看相貌,和那小子倒正是一对鸳鸯,不过——」

「老祖多久未见我了?只怕已有十数年了吧。」

卫令姜突然冷声打断他,道:

「我知老祖向来喜欢化用他人面貌,去游戏人间,但不许用我……用我们的面貌!绝不许!否则我便要告去万寿殿,请太符宫的诸位师伯长辈来评理了。」

「……」

符参老祖一瞪眼,旋即又有些无可奈何。

卫令姜那番话可算是切实说中他的心思了。但被这女郎直接挑出来,还是让他老脸有些挂不住。

「你看这孩子,怎麽说话的呢?老祖是你长者,怎麽做那等没品的事?你这是在看不起老祖!看不起太符宫!」

符参老祖哼哼不满道。

卫令姜只权且当没听见,并不理会。

「不过……你这女娃好像还是完璧之身?啧,先前老祖说错了,你小子可没乃父之风!」

符参老祖又定睛一看,向陈珩咂咂嘴:

「小子挺能忍的啊?」

陈珩面无表情,并不接话。

符参老祖见状不由得一乐。

他也有不少参叶辗转流落在了玉枢的众多子嗣身上,就连如今,那个身处「水中容成度命」洞天中的陈玉枢,年少时也曾特意来到阳壤山,求取过他的参叶。

饶是以他阅尽玉枢一家的深厚资历而言。

眼前这一幕,也是个颇大的乐子……

只是还没待他接着打趣下来,卫令姜已冷冷瞟了过来。

符参老祖耸耸肩,只得闭嘴。

「不知晚辈先前的所问,老祖能否答我?」

陈珩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一拱手道:「此事扰我许久了,还请老祖大发慈悲。开个尊口。」

「你这事啊?」

符参老祖沉吟了片刻,才缓声道:

「眼下究竟是祸是福,倒也真个不好去分说。不成器的自然不必提了,若说那成器中最成器的。如今他都伐下好几片地陆,在天外自个儿开府建牙,独领一道了,好不爽快!好不快活!便是老祖也要羡他的风光,不过嘛,这日后怎样……」

话到最后,他又嘿嘿怪笑了几声,眼底满是戏谑意思,任凭陈珩如何再追问,都只是摆手不语。

卫令姜两道黛眉微微颦蹙起来丶

她自小便在赤明派中长大,跟在师尊拙静真君左右,甚少听闻过外界的闲话,更何况符参老祖特说得云山雾罩丶扑朔迷离,根本叫人无从分辨。

她看了陈珩一眼,眨了眨眼,也忍不住相询。

但符参老祖这回却没念什麽玄宗旧情了,见卫令姜也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索性耍赖将双手遮住耳朵,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说!不说!说了就不好玩了!」

符参老祖急眼了:

「实话告诉你们,天大地大,乐子最大!我出门玩耍就是要看乐子的,如果连乐子都看不成,那我还出门干吗?为何不在阳壤山里睡觉呢!」

卫令姜有些头疼,但也无可奈何,她转眼去看陈珩,却见他眉宇间的神情依旧是淡淡。

「既然老祖不愿多言,那便罢了,不过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卫令姜听见陈珩开口:

「老祖自言出身于八派六宗之一的太符宫,是正统的玄门仙宗,见今日情形,显然师姐与老祖是旧识了,只是不知,师姐又是哪方仙门的高足?」

卫令姜眼角微微抽了抽,拳头硬了,霎时便不想搭理他。

「不说,不说,老祖现在就是个聋子哑巴!」

符参老祖笑眯眯降了云雾,落到茶案上,摆了摆手,就开始倒地躺尸:

「你们把老祖唤出来,不是要商量事情麽?快说吧!反正老祖现今只是一张万里照见符。没别的神通,不要指望我能替你们大杀四方!」

陈珩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知只怕是难从这位符参老祖身上得出什麽东西了,略思索了一会,便也不再多想,只是定了定神,看向卫令姜,道:

「师姐说自己欲除去怀悟洞主,可这后手,便仅是万里照见符吗?」

卫令姜先前那番话倒也并非是虚言。

散景敛形术虽能遮去气机,但肉身体态,却是改易不了,纵然穿袍掩面,也只是欲盖弥彰罢了,绝欺瞒不过一位洞玄炼师的耳目。

而怀悟洞主的赠丹,只怕是提早盯上了二人,那在这位炼师的有心之下,自己便是修成了散景敛形术,逃出浮玉泊的可能,也恐怕是寥寥。

「有符参老祖这张万里照见符,再加上你的大无相常境真炁……」

见陈珩一脸神色平静,像是刚才什麽都未发生的模样,卫令姜暗暗咬牙,还是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

怀悟洞主向来便有与人为善的名头,往往最喜结交那些尚未发迹的修士,旁人只以为此老是在提早下注,但从鹤胎丹一事看,只怕那些修士都是落了他的算计。

「你我并未服食鹤胎丹,那他也自然无法隔空施法,将我等炼成魔眷,但他只要还存着觊觎之心,就会忍不住动手。」

卫令姜伸手一指符参老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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