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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

蜜合这句话连同甩过去的两巴掌如同打在孙黎黎脸上, 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会做个人。

孙黎黎爹爹是丞相府的正君,干爹是当朝长皇子,作为丞相的嫡子他几乎是娇惯着长大,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向来只有他的人抽别人巴掌的份儿, 就没有别人抽他的人、还接连抽了两巴掌的情况。

孙黎黎气的伸手指着蜜合, “狗奴才,你大胆!”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孙黎黎张狂骄纵, 出门必带打手, 但凡看不惯的奴才下人他都着人打过, 要不然今天也不会一言不合就让下人去教训云执。

不过就是个商贾之家的庶子,打就打了。

而现在,他派出去的家丁被时清身边的丫头拦住一连扇了两巴掌,脸都肿了起来,可想用了多大的手劲!

蜜合跟夜合都是时清从后院提拔上来的, 干惯了粗活力道自然大。

蜜合还好一些, 府里留下的夜合被提到主屋伺候时清之前, 是在后院里劈柴的。

时清那时候学弓箭, 特意挑的两人,为的就是能帮自己拔箭跟提弓。

蜜合打完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她家主君也是这种货色能打的?

侮辱谁呢。

时清悠闲的走下来, 语气轻飘飘的跟孙黎黎说,“你这下人不懂事, 我让人帮你教训教训他, 谢就不必谢了, 随手帮忙而已。”

她心肠好, 没办法。

时清拉了圆凳坐在云执身边, 示意小二把茶水跟瓜子端过来。

没点眼力劲, 这还要她教。

孙黎黎刚才说出去的话被时清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脸色难看极了。

他脸型比较小,按理说是典型的美人瓜子脸。

奈何他眉眼骄纵,这份戾气弱化了长相,只让人觉得气势太盛不好惹。

孙黎黎哪里肯善罢甘休,今天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时清两口子打了脸,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出门来巴宝阁,又怎么好意思去见沈郁哥哥。

偏偏家丁灰头灰脸的夹着尾巴双手捂着脸回来,更显得丢人。

“没用的东西,滚回去。”孙黎黎脸红脖子粗,厉声呵斥。

“时清,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他转身瞪着时清。

“知道啊。”时清把瓜子盘递给云执,让他抓一把。

“你既然知道,还敢这般放肆!”孙黎黎看向蜜合,“你若是让这奴才自扇巴掌两百下,我便当今日这事没发生过,要不然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蜜合站在时清身后,连个眼神都没给孙黎黎。

时清笑了,“你扬言要打我夫郎,还要我的人给你赔礼道歉自扇巴掌,你是谁我知道,但我的确不知道你脸居然这么大。”

“再说了,”时清顶着孙黎黎杀人的目光幽幽开口,“你是什么身份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家店又不是你开的,我家蜜合也不是你的人,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左右又不是她儿子。

她才不在乎孙黎黎是谁的种。

云执凑头惊诧的跟时清小声说,“我刚才就是这么讲的。”

可见他受时清影响有多深。

可惜别人不知道,别人只当这妻夫小两口感情好,如胶似漆,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大差不差。

这种场景落在孙黎黎眼里,就成了佐证时清跟云执成亲前就私相授受的证据。

“不要脸。”孙黎黎看云执,“你这个身份,到底是怎么才能嫁给时清的你心里清楚。”

今天人多,流言要是被孙黎黎这么传出去了,云执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云执吵架不行,时清替他出声讥讽,“你又知道了?你是趴在云家墙头上看了,还是躲在云执床底下听了,不然你一个深闺中的男子,怎么能知道别人的事情?”

孙黎黎如今是待嫁闺中,虽然骄纵,但是清白方面的名声只要是男子都会比较看重。

他明知道其中的厉害性,还是当众说出来诋毁云执,可见心思歹。

说起来像是为沈郁出气,然而私心里是什么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就是没想到时清被沈郁退婚后找了个更好看的吗,心里不平衡。

今日进门时看见云执长相的那一刻,孙黎黎就不受控制的产生嫉妒跟厌恶。

跟清清冷冷的沈郁比起来,云执多了份少年意气,气质更辽阔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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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应该找个难看的男子,且日子过的一日不如一日,这才显得沈郁哥哥跟她退婚是正确之举。

然而现在,时清娶了夫郎,分派了职位,生活过的极其滋润,沈郁却依旧没出嫁。

两相对比,明明主动退婚的人是沈家,但是看起来时家过的却更好。

好像同意沈家的退婚,是时家最明智的选择。离开沈家没娶沈郁,时清过的越来越好。

孙黎黎将自己归为沈家一份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时清过的越好,就越显得沈郁不嫁给她是个错误,显得沈郁没有眼光,有问题的人是沈郁。

孙黎黎朝时清轻呵一声,眼神轻蔑不屑,意味不明,“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肯定是时清早就跟云执好上了,长皇子爹爹听到风声后才主动去退婚,要不然他怎么会选在时家办宴庆祝时上门。

时清高中探花却被公然退婚,一度成为京中的笑柄。

若不是她做的过火,长皇子爹爹为何这么不给她脸面?

至于后来帮时清主持婚宴,不过是还个人情罢了,还真当能粉饰一切了。

“还真是人不要脸怎么都能活,我当你是个男子给你几分薄面,你是给脸不要脸,非要我把难听的话说到你脸上你才甘心。”

时清疑惑。

“你一个未出阁的男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心里都没点数的吗?什么话能乱说什么不能乱说,你两个爹是没教过你吗?”

“你每开口造谣一句,都说明你家教不行跟你本人爱嚼舌根。就这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比脸皮厚度,皇宫拐角处的城墙都自愧不如。”

“亏得云执已经嫁给我,但凡换个没出嫁的,被你三言两语抹黑,以后就是没点什么都能传出点什么。”

“你今天咄咄逼人上来就要为难我夫郎这架势,知道的呢,明白你是出门必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嫉妒云执呢。”

时清嗤笑,“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你怎么都得不到的人。”

她这么一说,众人思维都跟着被带偏了。

本来以为孙黎黎是没事找茬,现在好像明白他要打时主君的原因了。

男子间的嫉妒嘛。

巴宝阁许掌事连同一干小二都站在柜台后面看热闹,一脸的了然。

要说孙黎黎看上时清也不奇怪。

小时大人那明媚昳丽的长相跟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还是挺有欺骗性的。

单看长相,满京城女人没一个能比过她的,但凡小气抠门的名声没有名扬京城,想要嫁给她做小的男子都能踏破时家的门槛。

毕竟时主君云执身份地位不高,只要嫁进时家做小,那还不是随便把云执拿捏在手里。

“原来是看上小时大人了啊,怪不得迟迟未议亲,因为之前小时大人跟沈家有婚约在身,结果后来刚解除婚约就被云家截胡,怪不得要为难人时主君。”

“原来如此!”

“这么一说就合理了。”

别说别人了,就是天天跟时清朝夕相处的云执都快被忽悠的相信了。

若不是知道时清跟孙黎黎今天是头回见面,他都要以为孙黎黎上门追过时清好几回,对她情根深种呢。

合理?合理什么?!

她说的分明是乱七八糟的歪理!

“我看上你?”孙黎黎气的跳脚,恨不得一鞭子抽烂时清那张胡说八道的嘴,“我怎么可能看上你!”

时清故意气他,“我懂,口是心非嘛。不要狡辩了,喜欢我的男子那么多,你在里面真不算什么。”

“……”云执侧头看她,默默地听她吹。

“我才不会看上你!”孙黎黎咬牙,“你做梦。”

时清啧了一声,嗔笑,“逞强。不过是吸引我的把戏,我懂,但我不上当。”

她几句自顾自完全不听别人解释的霸总语录差点把孙黎黎活活气死。

“你、你不要脸!”孙黎黎指着时清,

万一有人把他喜欢时清的谣言传出去,他还怎么嫁给钱焕焕姐姐。

“我要撕烂你的嘴!让她们看看我是不是喜欢你!”孙黎黎扬声开口,“来人呐,给我打她,出了事情算我的。”

巴宝阁门口一左一右站着孙家的侍卫,听见孙黎黎的声音后,两人单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走进来。

孙黎黎目露骄纵,“时清,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他觉得时清是一个文官,蜜合也就力气大点,至于旁边的云执跟鸦青根本不配放在眼里。

教训时清,两个侍卫就够了。

今日他跟阿姐出门,共带了四个侍卫,阿姐去买别的东西,便留下两个保护他,看来真是留对了!

本来翘着腿靠着身后桌子看戏嗑瓜子的云执,在看见两个拿着刀的侍卫朝时清压近后,面上一收瓜子一放,动作飞快的伸手拿过桌面上等着镶嵌宝石的青剑。

脚尖在地面上转动,衣摆成圆,便稳稳地挡在了时清面前。

他扬眉,剑从左手换到右手,“想动她,得先过我这关。”

时清八风不动,连眼皮都没抬,该怎么嗑瓜子还是怎么嗑瓜子。

打架的事情她不行,得换云执来。

两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眸中都露出“不自量力”的讥讽笑意,“滚开。”

一个男子而已,逞什么强。

她俩拔出腰间佩刀。

云执挽了个剑花,剑依旧没出鞘。

许掌事一看事情不妙,这才出声劝和,“店里东西贵重,别在店里打。都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玩笑而已,动动嘴皮子就算了,怎么能真的刀剑相向。不如看在巴宝阁的面子上,这次就先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孙黎黎双手抱怀,“打!若是打坏了东西都算我孙家的。”

许掌事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有人掏钱弥补损失,她不介意跟着看个热闹。

孙黎黎讥讽的看着时清,拉踩道:“我可不是某人,以抠门穷酸闻名。”

时清微微扬眉,“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孙黎黎都发话了,两个侍卫自然唯命是从。

云执朝后看了眼,就这么默契的瞬间明白了时清的意思。

他用剑鞘档对方砍过来的刀,同时调整自己站位,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将轻敌的那个侍卫踢飞撞上旁边摆着各种花瓶玉器的多宝格。

花瓶玉器这种东西,脆的很。

被撞击后全都从架子上掉下来,哗啦啦碎了一地。

声音那叫一个悦耳好听。

都是银子从孙家流走的声响。

时清扬声跟许掌事说,“快清点一下碎了哪些,孙小公子说他孙家全价赔偿。”

不是有钱任性吗?

那就让你任性个够。

孙黎黎瞪她,时清钦佩地鼓掌,“孙小公子阔绰,花钱听个响,跟穷酸闻名的某人完全不同。”

这种豪气,没个三年脑血栓他也干不出来啊。

孙黎黎不看时清,发狠的跟另一个侍卫说,“给我打,不要顾忌他是男子!”

他斜眸睨时清,故意说,“打死算他命贱!”

两个侍卫本来觉得云执是个男子,就是拿剑摆摆架子,没将他放在眼里。

直到云执一脚踢飞一个才认真起来。

云执一人打两个根本不在话下。

他就始终护在时清身前不远处,怕两人有一个去偷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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