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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丶飘瓣随风化春泥

不论怎麽说,你既是故人之子,也是被宗法堂长老看中的术门同道,今天算是来认个门,以后可以多亲近,有什麽事尽管来找我。

观流小区的那套房子,你还没去看过吧?我打声招呼,让他们全部重新收拾一遍,按你的意思装修好了,再请你……」

何考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道:「那套房子的事,你还不知道?」

顾云腾:「哦,有什麽状况吗?是我的疏忽,最近在应付市里的一个专项小组,没顾得上。」

何考:「你儿子顾子原,从十年前起就把那套房子给占了。我找了律师拿了房本上门,他坚决不给让出来。

我找的律师你应该也认识,就是姚少兰。

姚律师也很无奈,为了完成委托,请了一个开锁公司和一个搬家公司……终于把房子给我拿回来了。

可是就在前天,我第一次去看那套房子,顾大少就派人上门送了一份大礼。他指使两个人穿着物业的衣服,把房门给焊死了!」

何考的语气波澜不惊,也听不出他是否生气,顾云腾却变色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是在抱歉,我是真不知情!

这个混帐东西,简直气死我了!你放心,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让他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那套房子也给你收拾得妥妥当当……假如你对那套房子不满意,栖原哪个地段哪种户型,只要你看中了就告诉我,都好说!」

何考冷不丁问道:「我思来想去,父亲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也没必要白拿任何人的好处。那套房子应该是顶帐的吧,用来顶工程款的?」

顾云腾心中微微一怔,但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很娴熟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打了个哈哈道:「贤侄,你对你父亲真的非常了解!

当年他接了八达集团不少工程,工程款都是定期给他结算的,当时确实还有一批款项未结。

那时候观流小区临近开盘,可是火得很,不少人通过内部关系想抢都抢不着。我看他也喜欢,就主动给他留了一套。

他不肯白占我的便宜,就说抵工程款了。你父亲的眼光真不错,当年的内部价还不到二百万,如今可是涨了好几倍。」

何考:「你刚才说,以隐蛾之能,你根本没办法威胁他,我倒认为不是实话。如果我父亲只是一个人,确实不怕任何威胁,只可惜他被人看破了身份。

当年他的父母还在乡下,儿子也尚年幼,更有不少亲戚朋友,这些都是他的弱点。有心人不需要直接威胁他,只要间接给点暗示,恐怕他也会很难选择。」

顾云腾心中有些诧异,暗道何考怎麽突然提了这茬,这是要诉苦还是想问罪?转念一想这也难怪,既然找上门来想让他付出代价,总得有合适的理由。

他故意皱眉道:「这是什麽话?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连想都没有想过!得罪隐蛾,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更何况我们的交情本就很好。」

何考终于长叹一声道:「其实,我也不应该总是纠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麽?有些事情可能永远也弄不清楚,但现在的我仍然要做决定。」

顾云腾展颜笑道:「这就对了,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来,喝喝茶!我们先留个联系方式吧,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何考:「你别碰手机!」

顾云腾的动作僵了僵:「好,我先不碰,贤侄还有什麽要求就尽管提!」

何考深吸一口气,黑暗中的眼神很亮,盯着顾云腾道:「我最近在读书,很多以前我根本不会去看的书,学会了一个名词叫祛魅。

栖原商业银行的保管箱,二十年前的那种款式我亲眼见到了。没见过之前,我以为是多麽固若金汤,看见了之后,只是两把普通的机械锁而已。

说什麽银行和客户各一把钥匙,双方同时在场才能打开,其实那锁我就能开,只需要一些简单的小工具而已。

我家世代都是木匠,我会很多小手艺,我父亲也会。真正困难的是,怎麽进入到那个地方?我想隐蛾也不是万能的,总得清楚自己要去什麽地方才行。

所以他在同一家银行也租用了一个保险箱,去存取东西踩点。至于他怎麽知道要去那家银行,可能就是你提供的信息,也可能不是。

我不知他具体是怎麽做的,也不清楚你说的贾老六的事是真是假,但他拿到那份材料了,却没有带出来,仍然放在保管箱里。

那里面是你的罪证,让你很害怕的罪证,只要一天没有出现,你就无法安心,哪怕他已经不在人世,你也始终提心吊胆不敢乱来。

我尽了最大的善意去猜测,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那是他对你的威慑,也是保护家人的手段,所以我二十年来从未听说过。

也许在他看来,二十年后你早就跟那位贾老六一样下场了吧,却没想到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人也活得越来越滋润了。

那份材料就是我寄出去的,一共寄了二百份,发给各地不同的单位。按照『飘门律』,这也叫『莫违事端,先付有司』。

听说你前两天已经在调查小组那里过关了,我应该恭喜一声。

但有一件事情很遗憾,那份材料假如在二十年前捅出来,足够枪毙你了。可是你躲过去了,又多活了二十年,到现在那份材料却成了证据不足,无法再给你定罪。

所以我说,不必再纠结当年往事,只谈我本人能够确定的事。

十月四号夜里,我被赵还真绑架了,那伙人是冲着隐蛾来的。但赵还真还同时逼问了那份材料的事情,问我在那个银行保管箱里,是不是还拿到了一份材料?

那一句话,就暴露了你也是他的同夥。也许赵还真并不在意,因为他根本不会再让我活着,想必你也不会在意,因为你也不认为我还能活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寄出那份材料之前,不是我主动招惹的你,是你丶是你们出手要害我性命。原本我打算按照钱固然是建议,就当没看见!

这算什麽?按『飘门律』,就叫『莫惹事端,术法身藏』。

前几天又出了那套房子的波折,就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你儿子可是欺人太甚。他之所以敢丶又之所以能这麽做,还不是因为有你这样一个爹?

无论你怎麽说,我已经听得很清楚,我父亲是因你而死,如今你儿子又欺到我的头上。你们父子两代人,对我们父子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还活着,并不是因为你良心发现或心慈手软。我记得『飘门律』还有最后一条『莫遗祸端,当断则断』,那麽现在也该做个了断了!」

何考仿佛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他说得越多,顾云腾的心就沉得越深,本能地感觉到不妙,但何考锐利的目光仿佛已刺入到灵魂深处丶令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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