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嫡非长非宠,真不知道你最后能分得多少家业,真让我和你娘操心。
希望你要多多长进啊,不要跟你大哥临海君似的,二十岁的人了还是四六不懂。」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爹味,顺和君不知怎麽应对,只能沉默。
可能是颠沛流离又当了俘虏的经历,让他面对强者时成熟了很多。
林泰来将一张朝鲜八道的地图摆在顺和君面前,「你娘说,想要北方三道给你做封地。」
顺和君看了看地图,又抬起头问道:「我能从此不被大哥和二哥欺负麽?」
大哥就是一起逃亡的大王子临海君,二哥就是跟在父王身边的光海君,已经被立为世子。
小孩子的要求真低,林天帅毫无压力的说:「那必须啊。」
这时候有人来禀报说,义军首领和镜城守官已经到吉州城门外。
林泰来就指挥崔五魁说:「你去城门迎一下,不要让人觉得本部院没有礼貌!」
崔五魁奉命到了城门,见到义军首领郑文孚,彼此行过礼后,就邀请郑文孚一行入城。
「走吧,经略公已经在等待了。」崔五魁随口道。
郑文孚却道:「烦请大人引路,领在下前往觐见敝国王长子临海君。」
崔五魁内心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再次强调说:「经略公已经在行辕等候了。」
郑文孚正色道:「我等乃朝鲜国臣民也,入城当先觐见临海君,此乃臣下之礼义,不可废也。」
崔五魁叹口气说:「看来你们咸镜道的消息很闭塞。」
郑文孚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什麽消息闭塞?
崔五魁没有解释,第三次说:「听我一句劝,你们先去见经略公吧!」
郑文孚坚持说:「大人乃是上邦读书人物,应当知晓臣节,怎麽能劝在下去做错事?」
崔五魁懒得再说什麽了,直接大骂道:「见你妈比临海君啊!」
郑文孚感觉受到了侮辱,怒斥道:「何故无礼?大明读书人就是如此做派麽?」
然后崔五对附近官军下令说:「将这几个押送到行辕去!」
等郑文孚等人被推推搡搡的押走了,崔五魁又对跟班军丁说:「给他们准备几个棺材,一会儿就能用上了!」
说你们咸镜道这边消息闭塞还不服气,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先前在林经略公面前摆出这种嘴脸的朝鲜人,哪怕身份是使节,也一个个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而后郑文孚等人被带到行辕前堂的门外,抬眼就看到了坐在堂中的天帅,以及侧旁的顺和君。
郑文孚又执着的问道:「王长子临海君何在?」
林泰来转头对顺和君说:「你看,你们朝鲜国的臣民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真正在意你的人,只有你娘和我啊。」
顺和君:「」
天帅你是不是有毛病?怎麽总喜欢用这种口气说话?是感觉更刺激还是怎麽着?
而后林泰来也没把郑文孚一行人请进来赐坐,就让他们站在门外说话。
林泰来先对镜城守官鞠世弼问道:「先前你族兄鞠景仁劝你向本帅反正,你何故没有响应?」
鞠世弼有点滑头的说:「天帅说得晚了,先前义军兵临城下,小人早已经向义军投诚了,故而不便再响应天帅。
再说小人想着,义军也算是王师,向义军投诚也不能算错。」
林泰来没再向鞠世弼问话,又对郑文孚说:「如今咸镜道倭寇已经被大明天兵全歼,尔等对今后布局有什麽想法?」
郑文孚有条不紊的答道:「天兵可以奋勇南下,继续剿灭其他各道倭寇。
而咸镜道各城则可以由我们义军负责接收,而后拟定官守名单,向大王请封。」
林天帅反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郑文孚很认真的答道:「如此义军与天兵各司其责,岂不两全其美?」
林天帅又问:「你们义军有多少人?」
郑文孚回答说:「义军已有三千兵马,而且随时可扩充,暂时能维持咸镜道治安,天帅不用担心。」
林泰来讥讽道:「听你这语气,我还以为义军有三十万兵马呢。」
郑文孚皱眉道:「大人这不经之戏言,未免有失上国体面。」
林泰来挠了挠头,他实在看不出来,郑文孚到底是真心这样设想,还是故意装傻。
不过无所谓了,他没有义务去分辨蝼蚁的心思。
于是林泰来站了起来,开口道:「我大明天兵进入咸镜道后,除了天兵之外,只有三种兵马。
第一种是倭寇,第二种是投靠倭寇的伪军,至于第三种,就是叛军!」
郑文孚脸色大变,「大人这是何意?」
林泰来冷漠的说:「本帅的意思就是,咸镜道没有什麽义军,只有叛军。」
话音才落,冲出来几十个刀斧手,不由分说就将郑文孚丶鞠世弼等几个叛军头目绑了,又堵上嘴,拖着往外走。
崔五魁摇了摇头,提前准备的棺材果然用上了,自己预判了经略公!
你们这帮消息闭塞的人以为,身份是半官方的「王师」,经略公就不会杀你们了?
林泰来对新上任的忠义救国军总兵韩克諴问道:「现在你去镜城,能否拿下?」
韩克諴连忙回答:「必须能!」
他现在总算明白,天帅之前说「骂名由个人来承担」是什麽意思了
然后韩克諴恶狠狠的请示道:「镜城伪官鞠世弼胆敢不服天帅之招纳,悍然投靠叛军,影响十分恶劣!是否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同样姓鞠的鞠景仁:「」
踏马的不就是阻止了你向天帅送女麽?至于如此记恨麽?
林泰来朝着韩克諴摆了摆手,「不至于!范围限定在直系三代就行!
你尽快收复了镜城,以后咸镜道局面暂时就交由你和鞠景仁维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