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到了白皙的脖颈,看到了清纯宛如少女的鹅蛋脸,看到了有着独属于少妇妩媚的眉眼,看到了光洁的前额,看到了梳起的高髻。
阅人甚多的林泰来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分,单纯相貌大概在横塘黄氏和木渎范氏之间,绝对不如白秘书,不过气质仪态和身份方面的加成比较高。
林泰来将春宫画册扔到了一边,应该不需要这东西了。
然后持笔写道:「顺嫔娘娘所为何来?要与我探讨贵国未来格局?」
顺嫔紧紧贴着林泰来坐下,提笔在纸上写道:「别说话,弄我。先做再说。」
林泰来:「」
这位顺嫔想表达的意思,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到底是顺嫔的汉字表达能力不高,还是自己的理解能力不足?
顺嫔轻轻笑了笑,又写道:「男儿急色之下纵然信誓旦旦,也大都虚假不可靠。
唯有事后冷静时,言行最为真实,若能有一二承诺也最为可信。
妾身宁愿事后一无所获,也不愿听信事前之虚假谎言。」
林泰来:「」
没想到,这位顺嫔居然还有哲学家潜质,精通部分辩证法。
这不就是「事前像条狗,事后嫌人丑」的写照麽?
层层衫裙缓缓滑落,一室皆春。
半个啊不,一个时辰后,光芒如太阳丶巍峨如长白山丶再造恩情如三海的林天帅开始思考人生之真谛丶宇宙之本源丶心学和气学之区别丶以及今后怎麽培植和推广马铃薯。
顺嫔金氏没有说话(写字),侧着脸闭着眼静静趴在天帅那粗壮的大腿上,仿佛十分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当林天帅判断出,这时代已经有福建人将马铃薯从吕宋偷回国,可以派人去福建寻找后,就结束了思考,缓缓的坐起来。
然后拍了拍腻在大腿上的朝鲜娘们,游戏时间结束,该起来说正事了。
如果这娘们不想说,那也没关系,反正本天帅提上裤子也不亏。
金顺嫔懒洋洋的起身,提笔在纸上写道:「听闻天帅对我国地方兴趣浓厚,想必有羁縻之志也。」
林泰来有点诧异,这娘们文化水平不差啊,居然还知道「羁縻」这个词。
金顺嫔继续写道:「以天朝之仁德,行扶危再造之义举,自然不可能倾覆吞并李朝。
故而为了门面,天帅终要将王京及南方还付李朝,只能在北方自为之。
行羁縻之事尚需本土王族配合,恳望扶持吾儿顺和君。」
总而言之这意思就是,如果天帅要在北方搞分治,能否考虑一下自家儿子顺和君?
林泰来一边把玩着白馒头,一边看着金顺嫔的笔述,不禁轻轻叹口气。
是什麽让一位母亲为了儿子的未来前途,如此不惜代价和尊严?
甚至宁可原谅鞠景仁这个出卖过她的大仇家,也要通过鞠景仁牵线拉皮条,献身给能掌控她命运的真正强者?
难道是最近这半年多颠沛流离丶担惊受怕丶朝不保夕丶生死难料丶几近国破家亡丶差点母子齐扑街的生活,让这位母亲受到了巨大刺激?
将白馒头换到左手,林泰来用右手提笔写道:「临海君乃长子也,大义所在,顺和君只是六子。」
金顺嫔以笔答道:「临海君母家出自安东金氏,在我国南方也。
而妾身出自延安金氏,在黄海道,属于北方也,更能为天帅助力。」
林泰来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贵国姓金的真多。
但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半岛北方的绝大多数地方属于平安丶咸镜丶黄海三个道。
想要分治北方,来自黄海道名门的支持,确实比远在东南庆尚道的有用。
又见金顺嫔写道:「所谓大义,在天帅一念之间。以天帅之威能,六子顺和君未见得不如长子临海君。」
林天帅渐渐坐直了身体,开始正色看待眼前的金顺嫔,这娘们还是有点东西的。
她居然根据一些传言,就能看出自己对朝鲜国的「不轨之意」,然后还能判断出自己分治北方的想法,然后投自己所好。
这绝对不是鞠景仁教的,鞠景仁这样的土官没有这种格局和见识。
这样的人物,怎麽在历史上默默无名?可能是完全找不到出人头地的机会吧?
毕竟她的儿子只是庶六王子,又不是最得宠的,所以在礼法规则禁锢下,根本没有施展馀地,除非有自己这样的外力打破规则。
在历史长河中,「时运不济」这个词真是不知埋没了多少人物。
林天帅突然对这个朝鲜王嫔产生了些许走心的兴趣,提笔问道:「怎麽看待贵国大王殿下?」
可能是痛恨最近的遭遇,金顺嫔咬牙切齿的脸色难看,以笔回答:
「无能之物!上不能保宗庙,下不能护妻儿,连死战之勇气也无,不如天帅之万一也!」
林泰来内心舒坦了,最后提笔道:「以后多学说汉话。」
金顺嫔忽然掩面痛哭出声,泪水滴落,打湿了案几上的纸张。
林泰来叹口气,怎麽还哭上了,整得跟自己强迫似的。
次日林天帅坐在前堂发呆,崔五魁问道:「经略公何所思。」
林天帅唉声叹气的说:「鞠景仁害苦了我啊!我正想,如果走漏风声再被弹劾,还能否安然过关?」
崔五魁:「」
说曹操曹操到,鞠景仁带着谄媚的笑容,站在门外请安。
林泰来就吩咐说:「不要总是在我这里晃了!未来数日你抓紧时间招抚各城,督促投靠倭寇的各城朝奸向我反正!」
鞠景仁感觉自己的性命这才真正保住了,笑呵呵的领命而去。
又有大王子临海君前来拜见,林泰来想了想后,婉拒说:「本帅身体欠佳,暂且不见了。」
随后林泰来又对崔五魁说:「督促下韩克諴,抓紧办事!本部院不想继续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