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回医院。”林晏殊端起咖啡一饮而尽,放下了杯子,苦到极致的咖啡让他冷静下来,他舔了下上颚,控制住往江宁头上摸的手,摁在身侧。
不能抽烟不能喝咖啡不能喝酒不能打拳,还要平静的面对江宁。
他都快他妈脱离人的境界,直接飞升成仙。
无欲无求。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许静?她都跟你说过什么?你们有没有聊过其他?”林晏殊正色,尽可能用对待其他人的态度面对江宁。
“大概十天前,她骨折在我那里治疗,她是我的病人。当时我怀疑过她是不是被打的,因为骨折位置很可疑。她说是摔的,可我觉得不像,她的骨折更像是重物击打。我问她要不要报警,她拒绝了。我们留了微信,没有其他的联系。”江宁这个问题刚才已经回答过,又回答了一遍,“她的情况怎么样?骨头有没有错位?”
“有。”林晏殊眉头微蹙,面色不虞,“她确实一直在遭遇校园霸凌,你的猜测没有错,她的骨折是椅子砸的。”
江宁倏然转头,她皱着眉,呼吸有些不畅,“能追究刑事责任吗?”
“主谋是沈怡君,刚满十五岁,她们同寝,她怀疑许静偷她的东西。他们在争执中,沈怡君拿凳子砸许静,许静抬手挡就打到了手。”林晏殊仰头,凸起的喉结冷冽,语调也很冷,“能追究家长责任,赔偿。”
江宁猛地攥扁了纸杯,咖啡瞬间涌了出来。
她连忙站起来,林晏殊已经抽走她的咖啡杯放到椅子上,去拉她的衬衣。她的衬衣是不易溶水的材质,大半被抖掉了地上。
江宁穿着白色衬衣,下摆塞在牛仔裤腰里。咖啡撒在裤腰和衬衣之间,林晏殊的反应倒是没问题,让沾到热水的衣服离开皮肤表面。
可这位置太敏感了。
江宁慌乱中碰到林晏殊的手指,抬头擦到林晏殊的鼻尖。林晏殊的鼻梁微凉,呼吸近在咫尺。林晏殊好像抬手揽了她一下,江宁迅速退开,她拉出衬衣下摆抽纸巾擦衣服上的咖啡渍,“没事了。”
林晏殊他指了指另一边,“需要换衣服吗?我的办公室有衣服,也有烫伤膏。”
“不用。”江宁抽出一包纸去擦地上和椅子上的咖啡渍,“一会儿就干了。”
“还要咖啡吗?”林晏殊站在另一端,这回跟江宁的距离保持的非常远,看她脖颈的一片皙白。
“不用了,谢谢。”江宁把脏掉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手上还有些黏腻,她站在原地,攥了下包带,黏腻落到了包上,“许静该怎么办?”
根据许红和许静的年龄差,其实可以推出许静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渣。
“她没有父亲,母亲又这样,她舅舅的家境很一般,应该不会管她。”江宁深吸气,“如果案子这样轻易的结了,简单的赔偿,以后会变本加厉,她没有活路。”
“我们联系了第十六中学的负责人,在跟他们沟通,涉案的孩子会被学校劝退。我们警方会全国通报这件事,起诉她的家长。许静的监护人如果不能履行职责,我们会协助许静申请让法院撤销其监护人资格,在这期间,当地社区会暂代她的监护人履行职责,我们会联系那边给她提供住所和相关帮助。”林晏殊单手插兜,“虽然我们不能让施暴人负起法律责任,但该有的惩罚一个都跑不掉。”
“需要钱的话,我可以提供一部分。”
“暂时不需要。”林晏殊再次看江宁的脖子,她的皮肤白,人又瘦,锁骨清晰蜿蜒而下落入衬衣深处,他很突兀的移开眼,“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不用守在这里。”
“我现在能见她吗?”
“见不了,不过你可以跟她打电话,她有手机。”林晏殊起身,敞着腿站在大厅,环视四周仍然是压不下躁意,天也不热,他穿的也不多就是烦的厉害。指尖在裤兜里点了下,嗓音沉缓有力度,“她正在接受治疗,她的基本问题解决后配合度还算高,她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那好,谢谢你。”
林晏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抽出黑色手机,看了眼来电接通放到耳朵上,不再看江宁。
电话那头说,“林队,许静的案子需要转交签字,你在什么地方?”
“我这就回去。”林晏殊挂断电话,越过江宁打算往回走。
“你中午有时间吗?”
林晏殊已经走出一步,停住脚步回头,“嗯?”
江宁抬起手腕看时间,接近十二点半,“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请你吃饭——吗?”江宁放下手接触到林晏殊锐利黑眸,林晏殊是直直看她,又深又沉。
江宁心脏猛地一跳,话音一转,“没有就算了。”
今天林晏殊完全可以不用过来,但他过来了,帮了许静很大的忙。许静这个案子比较复杂,后续还有很多问题,江宁觉得请林晏殊吃饭还人情理所应当。
毕竟这个社会,人情等于请人。
“江医生想约我吃饭?”林晏殊抬了下眉,忽的就笑了。他笑起来英俊的更有冲击力,深眸高鼻梁,薄唇弧度恰好,“你想约我?可以。”